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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冰垣
  • 2019-09-05 03:23:25

书写声、纸张翻动声,萦绕在耳畔,不绝如缕。

我停下手中的笔,抬头向墙上挂着的钟望去,接着长叹一口气,时间还早,我把头埋在手臂围成的枕头里,打算睡觉以此消磨时间。不知道过了多久,一道雷鸣响起,我猛然惊醒,揉揉干涩的双眼,扭头看向窗外。

黑云压城,一对麻雀在空中急速飞掠而过,似乎是急着回巢避雨;楼下平地上孤零零地立着几坛树,树冠随风飘摇,挣扎着不被吹倒;平常绿油油充满原谅气息的草坪此时已被染得墨绿,看上去黯淡无比;图书馆前的小湖也是像在夜晚那样的漆黑。

我再次看向墙上的钟,很好,是时候动身了。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,检查好,没有遗漏,接着站了起来,低声却清晰地说出了四个字:“我要交卷。”声音回荡在寂静的课室内,如一颗石子打破湖面泛起涟漪,我感觉到了其他学生的注目。监考老师的视线从他手里的手机扫到了我这边,一脸惊诧。

“不行,坐下。”监考老师回过神来,同样回了四个字,然后继续低头玩手机去了。

“为什么?高考可以提前30分钟交卷离场。”我没有坐下。

“现在又不是高考。”老师头也不抬。

哦?不放人是吧?——“学校不是教育我们要将每一次考试都当作高考对待的吗?原来自己都只是说说而已啊,那你们岂不是很棒棒哦?”我面带笑意,斜着眼回应他。这正是嘲讽一式·那你很棒棒:重点攻击对方的某个言行举止,然后像哄小孩一样给他来一句“那你很棒棒”,可谓是效果拔群。

“你什么意思?存心找茬的是吧?”监考老师果然中了嘲讽,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。他猛地抬头,右手反扣手机向讲台上一拍,只听见清脆动听的一声响,他的脸都青了几分。根据我多年的摔手机经验猜测,当他看见自己手机屏幕的时候,裂痕将呈蛛网状分布于屏幕的左上角。

自己作死总不能怪我吧。

我微笑,用充满关爱的眼神看着他。嘲讽二式·关爱智障的眼神:运用在对方做出作死、自夸、卖傻等行为后,以一个充满怜悯、关爱、同情的眼神看过去,宛如在说“哎,这孩子没救了”,效果拔群。

“MD,你交试卷上来,然后给我滚!”他那气急败坏的语气,恨不得要吃了我。

我拿起文具盒和答题卷,走上讲台放下卷子,然后转身向门口走去。就在我的手握在门把上的那一刻,我回头看他一眼,始终保持讽刺而不失嘲弄的微笑,说道:“对了,我知道一家修手机的店,手艺精湛,价格公道……然而并不关你事!”特别是最后一句,这个时候就要笑得更加放肆!然后看都不看他,直接扭开了把手。嘲讽三连,连贯练习完毕。

呵,在监考时玩手机算什么?不务正业?这种没有责任心的人有何资格被称为教师?敬人者,人恒敬之,他不尊重自己的职业和我们这些学生,我又何必尊重他?

门开的那一刹那,一股狂风猛烈地迎面袭来,宛如一队不惧不乱的铁骑冲杀近前。还好我心中早有准备,如同闪现一般地迅速从门缝中穿过,然后带上门,扭动把手,我有自信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钟。杀入敌阵的铁骑没有了后援,只能不甘地掀起几张试卷泄愤,随后归于平静。

我恢复面无表情的脸下楼,出了教学楼后门,行走在草坪上,避开随处可见的摄像头。刚刚是本次月考的最后一科,而且今天是周五,所以结束后学生直接就可以放学回家。

不知不觉已经下起雨来,雨点淅淅沥沥地敲打在地上,发出悦耳的声音,不一会,雨势突大,成了雨帘,朦朦胧胧看不清远处的景色;天上一道光华闪烁,雷声滚滚,震耳欲聋,我皱皱眉,加快了脚步,随后跑了起来。不得不跑,这天气实在是过分了,也没听说有台风过来,怎么这暴雨说下就下了?

我提前交卷并不是因为想回家,正相反,我现在走的路距离校门越来越远,我要去的地方是宿舍楼。站在楼下,打开大门,一步步在楼梯上走着,空无一人的幽暗楼道上“安全出口”的绿色光芒映在地面,微微颤动。二楼,三楼,我的宿舍就是在三楼,但是我没有停下,继续上楼,直至走到了楼梯的尽头,也就是天台。我提前离开教室,就是为了来到这里,来这里见人。

天台中央站立着四人,清一色地穿着黑色连帽短大衣,戴着兜帽,左胸前的银色短剑标识在雨帘中异常的醒目。他们脸上都戴着纯白底色的面具,我只能通过上面各不相同的花纹分辨他们。

“抱歉,还是来晚了。你们不会打伞吗?”

“没有意义。”前面的那人用富含机械感的合成音回答了我。

“是说我问问题这件事吗?还是说打伞这件事?”。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,因为现在穿在他们身上的衣服是干的。雨点打到黑衣上,并没有渗入进去,而是缓缓顺着衣褶流下,滴在地面上。

他们没有人再说话,气氛就这么冷了下来。

“好吧,找我有什么事吗,不要告诉我是叫我过来淋雨的。”我无奈地叹口气,妄图活跃气氛的我脑袋一定有问题。

“请你跟我们过去一趟。”他们面具下的眼眸透着警惕而尖锐的光芒,让人不寒而栗,“是你自己跟上还是我们送你过去?”

“你们那一副准备动手的状态是怎么回事?你的意思是‘你不乖乖跟我们走就取你手脚后抬走’吧,来啊,谁怕谁?老子大把兄弟!”我一挥手,狂风呼啸,电闪雷鸣。对方四人猛然现出武器,架起格斗势,警惕四周。

然后,什么事也没发生。

“喂,你们人呢?真的一个人都没来?不带这样卖队友的啊!”我环顾四周,鬓角渐渐冒出冷汗,不知不觉气势都虚了,声音也变得几乎微不可闻,“喂,别玩了好不好?你们肯定在哪里藏着对吧?”

还是没人回应我。

对方四人无奈地放下架势,摇头叹气,一副“这孩子没救了”的样子,为首的那个人在他们互相交换眼神后点了点头。等等,你们靠眼神就能交流吗?教练我想学这个!他挥手示意我走上前去。没办法了,我跟着他们走向天台边缘——不对,为什么你们一人一边交叉勾住了我的肩膀?

他们纵身一跃,当然我也被带着一起掉了下去。凌空下坠的感觉很是畅快,好似在空中自由飞翔。感受空气穿过身体间隙、看着雨点凝成的水珠静止在眼前,特别是意识到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近时,就会感慨活着是多么美好……时不时来一次这种体验还是令人十分愉悦的,如果没有我那宛如破锣般的尖叫的话。

宿舍楼总共有五层,加上天台大约有17米,下落时间不过短短1.8秒,若不想就这么摔在地面变成一滩番茄酱,这时候就该有人做点什么了。在我左下方的人显然也是这么想的,他打了个响指,魔力涌动,耀光点点,在我们脚下地面聚集起了一个光圈。随着天上一声通天彻地的巨响,光圈下犹如穿破地面一般变成了漏斗状,紫色光华层层环绕旋成漩涡。通往那个世界的“门”开了,我们纷纷在重力的帮助下进入了“门”内。

空间微震,光圈消失,无人的宿舍楼前恢复冷清,滂沱大雨冲刷着天台、地面,将有人行走过的痕迹清洗得一干二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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